文 陳韋臻
每回步入小劇場看戲時,都有個隱匿於視覺與聽覺外的提問,不曾也從來不被允許問出口:「觀眾席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」總是離開劇場時揣在懷中細細思忖。
然而,這回看了河床的《夢遊》後,竟是導演郭文泰自己對我問出口。帶著這件身為觀眾也回答不出的疑惑,我在離開《夢遊》後不住地想,突然感覺到,在觀看河床的劇場時,我就像是被關在玻璃罩中的星球上的玫瑰,人來人去影移錯身,以為與自己無關,卻是主動地被豢養,卻能在一種距離底下反客為主,捏著武器迎向下一個對話並以目光牽制小王子的玫瑰……如同《夢遊》之於一場夢境,待造夢者自己清醒後,惶惶地不安。
河床的戲,比起台灣其他劇場創作,向來更接近視覺藝術上的美學概念,也貼近影像詩的節奏,這次的《夢遊》,則是重新實驗自己以往的實驗,捏取了大量過往的創作元素:音樂、角色到人偶與自製道具。若為觀看過河床過去作品的觀眾,眼下經驗的是一場結合拼貼與自我挪用的展演;假使是第一次踏入河床戲劇的觀眾,則是場超現實夢境片段漫天蓋地的接合和流動──就像是馬格利特的矇眼情侶穿戴夏卡爾的漂浮身型。